慕晞翎/一期一振
幸亞/鶴丸國永
※❤※
夏日最讓人期待的莫過於舉辦在神社附近的煙火大會,這樣的節慶裡人們皆會穿著浴衣齊聚遊行,參與淨身儀式、抽籤祈福與逛廟會吃小吃。
而在稍早之前一期一振才搭乘地鐵回家但卻被鶴丸不由分說地拉著趕來參加這場夏日祭典,就連他身上穿的這件青藍色浴衣都是鶴丸不知打哪帶來的,踩著不常穿的木屐與身旁穿著深色甚平的鶴丸一同散步在古色古香的碎石步道間,雖然工作整天下來身體顯得疲倦,但無疑此刻的心靈卻是放鬆。
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沿途兩側五花八門的小吃攤販,除了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外,不時也能夠聽見孩童相互追逐的嘻笑聲,空氣間漫佈著一股歡快喜慶的氛圍。
一期一振想著若是弟弟們在的話,估計也會興奮莫名吧。
望著一旁撈水球的攤販,一期一振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看著逐漸脫離自己視線餘光的一期一振,鶴丸轉過了頭,順著戀人蜜金色的眼所看的方向望去,「嗯?怎麼了…啊!撈水球啊。」
回到了那雙蜜金色裡頭,鶴丸看得出一期一振是難得的有著興致──反正都出來玩了,不玩不是可惜嗎──下一秒,他就拉過一期一振的手,對著他露出了笑,「我們來玩吧,一期。」
走到了攤位前,鶴丸就這麼乾脆地掏出了銅板,跟老闆換來了勾釣水球的工具。
「唔噢,別亂花錢啊…」雖然嘴上念著鶴丸,不過一期一振的眼神卻亮了起來,眨巴著眼看向鶴丸手中的小釣鉤和水盆,心裡很是猶豫。「還是讓鶴丸來好了。」
「別這麼說嘛,一期看來也很想玩不是嗎?那麼就兩個人一起玩就好啦。」將自己手上那份塞給了一期一振,鶴丸又從錢包裡拿出了一份的價格,再和老闆換取來了第二份,擺好了姿勢後對著一期一振說著,亮金色的眼對著他眨了眨,「比賽哦,看誰撈得多。」
接著鶴丸塞進自己懷裡的釣具,一期一振的心裡很是感動,不過一說到比賽,他那不願服輸的好勝心便來了,看著鶴丸一臉蓄勢待發般的模樣,他的神情也認真起來。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哦,鶴丸。」宛如下戰帖般道,一期一振半瞇著眼仔細觀察起水面上漂浮的每顆球,尋找的看起來比較能上手的那顆──小心翼翼地勾著──撲通!水球卻在離開水面不遠又滑脫掉回水中,他的臉上露出細微的挫敗。
「不能太心急啊一期,要慢慢釣的。」用著自己手上的釣具,鶴丸輕輕的將釣鉤鉤上了水球上的小環,「慢慢的…慢慢的…等水球自己勾進了釣鉤──嘿咻!」說時遲那時快,鶴丸就把一顆漂亮的水球從池子裡撈起,落進了碗底。
看著碗裡的水球,鶴丸遞向了一期一振,「就像這樣哦。」
愣愣地接住鶴丸給他的水球,一期一振盯著那顆球一會便拿起手中的吊鉤打算再接再厲,但無論接下來釣幾次水球都還是會從鉤上滑脫,他都要覺得老闆給的這個吊鉤是否是瑕疵的,不然為什麼鶴丸都釣了第三碗的水球了他卻還是三顆不到呢?儘管心裡有些小小失落,不過他偷偷撇著努力釣水球的那張側臉,看見鶴丸玩得如此盡興的模樣,不自覺也就笑開了嘴角。
突然的注意到了一期一振的目光,鶴丸把第四顆水球撈了上來後,看著一期一振沒撈上的碗,靈機一動似的,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放下了碗,鶴丸湊到了一期一振身後,從後方擁上了他,「讓我來教你吧,一期。」隨之,手也搭上了一期一振拿著吊鉤的手。
「咦、不、不用這樣啦!這…很多人在看啦…」因為鶴丸突然的靠近,讓一期一振的心跳加速起來,感受著身後傳來戀人溫暖的體溫,一期一振被握住的手僵硬了下。一瞬覺得耳根都熱燙起來了。
「嘿,沒關係啦,一期要看好我的動作哦。」無視於一期一振的臉紅心跳,鶴丸兀自的帶起他的手,鎖定了一個草莓圖樣的水球,「看好哦──」
帶著一期一振的手,鶴丸讓掛鉤順利的勾上水球上的環,仔細認真的等待了幾秒後──「來了!」突然地將水球拉了起來──一個回神,那顆水球已經落入一期一振手裡的碗。
手中的碗隨著那顆水球的落入變成沉甸些,一期一振不自覺地露出驚奇的表情,掩不住興奮之情,「…釣到了!」一期一振從來不曉得鶴丸竟然是意外擅長這種街頭玩意,或許鶴丸從以前就很喜歡驚喜有趣的事物,想必也是從很小時候就開始培養起這些技能了吧?
若要說到童年,像在粟田口這種大家族長大的一期一振理應是最有童年的,不過也因一期一振是家中長子,從小便在很嚴苛的教養下成長,自然是不知跟同儕玩樂為怎樣滋味了。
每當同年紀的左鄰右舍結伴遊玩時,一期一振總是獨自端坐於書房內、日復一日練著那堆積如山的毛筆字、抄錄著歷代傳承下來的祖訓家規──也因此造就他現在如此一絲不苟的嚴謹性格。
但這樣的一期一振卻從未有過絲毫抱怨,他是那樣的恪守自己本分地努力成為長輩眼中的長子,肩負照顧眾多弟弟們的責任,即便再怎樣勉強自己也都會不負眾望地認真達成每件事。
這樣的他,遇見鶴丸之前從未感受過,不是兄長的自己究竟是甚麼樣子的,也從未體會過、何謂依賴一個人的感覺。
──直到鶴丸的出現,是那樣的自然,是那般驚喜地躍入他的生命裏頭。
儘管初期的自己不願接受,不過…對方卻絲毫未改那樣的溫柔,總是不斷地關愛著自己的一切,就像此刻般。
抬起頭,一期一振輕輕側著頭,看見戀人回應他眼中的那份溫暖──便有無數不能言宣的甜蜜自心頭湧上,是種、讓他不知所措的情感。
看著一期一振如此認真看著自己的樣子,鶴丸只是彎起嘴角,半是調笑的問著,「原來我帥得讓一期移不開眼了嗎,真是罪過呢。」
「只好用吻來謝罪囉。」倏地,鶴丸湊近了他的臉邊,看來一副認真的索吻意味。
「鶴、鶴丸!」看著鶴丸突然越發接近的臉,一期一振不由自主地往旁退後,許是穿著木屐和浴衣的緣故,稍不注意便重心不穩地跌了一屁股跤──「哇!水球──」雖然尾椎是跌疼了,他還是勉力地捧住手上那碗鶴丸為自己釣到的水球,只不過碗內的水卻濺得他兩手都是。
一期一振吃痛地皺起眉頭,卻連忙查看著水球是否掉出來。
「嗚哇,一期你沒事吧?」緊張的湊向了一期一振,鶴丸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他敢保證,自己剛剛絕對沒有嚇人的意思,只是一期一振就這麼防衛性的往後退去,來都來不及抓的就在自己眼前跌了個跤。
看著一期一振笑著對自己搖了搖頭的樣子,鶴丸難得的感受到了角色調換的無奈,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把一期一振從地上拉起,「真是的,小心點啊。」
「沒、沒事…不過水球都……」感覺到自己反應過大的一期一振不好意思道,當鶴丸將自己拉起身時,他卻依依不捨地看了自己的碗裡。
看了眼水球,鶴丸只是笑了笑,「沒事,一期要幾個我也可以繼續幫你釣啊,別難過啦。」
「沒關係啦,還有其他的可以逛啊。而且鶴丸已經釣很多了,等下再玩下去老闆生意都不用做了。」一期一振笑著回,其實他沒有很難過,但對於鶴丸貼心的安慰反而讓他感動起來。之後鶴丸果然又釣了很多顆,兌換獎品的時候還換來一隻很大的金魚布偶。
「這樣開心了嗎?一期。」看向了自己的戀人,鶴丸拿著那隻金魚玩偶湊到了一期一振面前,甚至用了金魚微嘟的嘴巴親了親一期一振的嘴,「我們去玩其他的吧?」
「很開心哦,謝謝你。」主動勾起鶴丸的手,一期一振回以鶴丸一個燦爛的笑。「我們去逛點吃的吧?」
「嗚哦,難得一期這麼直接呢。」抱緊了懷裡的金魚玩偶,鶴丸笑了笑,「那麼我們走吧,一期想吃炒麵還是棉花糖?」
「都可以,嚐嚐看那個怎麼樣?」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鯛魚燒攤販,一期一振說:「看起不錯呢,只是排很多人。」
「一期想吃就去吧,反正祭典一年也才幾次,參加到的可能更少呢。」拉著一期一振的手,鶴丸就這麼跟著人龍排起了隊伍,為了怕一期一振拒絕,還刻意地說出了那少得不能再小的機率。
雖然人潮看來眾多,但其實兩人沒有等得太久,用不著十五分鐘,一袋熱騰騰的鯛魚燒就落入了一期一振的懷裡,「給一期拿吧,我抱著玩偶不太好拿。」
從紙袋中抓出一隻剛出爐的鯛魚燒,一期一振放在嘴邊吹了下,但卻沒有直接吃下去──而是轉頭地向鶴丸的面前,示意地微笑。
看著一期一振的動作,鶴丸當然懂得他的意思,張開了嘴,一口就咬下鯛魚燒酥脆的外皮和些許的內餡,「唔...還不錯,一期也吃吧。」語落,又啃了口魚身。
「…唔,好好吃!這個讓我拿吧!」吃完一口鯛魚燒之後,一期一振將鶴丸手中的金魚抱過來,不過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般地說:「雖然看著鶴丸拿金魚的模樣挺特別的,不過能釣水球換到這麼大隻的金魚…以前倒底玩過多少次啊?」
叼著魚尾巴,鶴丸邊吃著邊思考,「唔…小時候玩了還挺多次的,久了也就習慣了啊。」把手上的鯛魚燒一口吃了進去,鶴丸漾著笑意對著一期一振說著,「如果一期想要練得熟練點,以後多的是機會陪你來啊。」
「哪有這麼多閒暇啊…」聽到鶴丸的說法一期一振忍不住失笑,平時工作到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作其餘消遣的事情,就連今日也是難得下班便被鶴丸不由分說地拖著來參加廟會活動的自己。他想起自己生活方式的確跟戀人的相去甚遠,他們原本就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般,這樣的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的,也讓一期一振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他們還能繼續走多久呢?每次只要想到彼此間的差異,一期一振便忍不住開始對未來的不定性感到些許不安。
「不過,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玩…是該好好地把握呢!」儘管心裡想的不是那麼開心的事情,不過一期一振還是更為用力些地抓緊鶴丸的手微笑道。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願意放開他的手。想這麼繼續地走下去,直到永遠。
「難得看一期這麼有精神呢。」舔了舔嘴邊殘留的紅豆餡,鶴丸揚起了笑,伸了個懶腰後接過了一期一振懷裡的玩偶,「那麼,今天就把廟會玩透吧,走吧一期!」
之後兩人沿路邊玩邊吃,鶴丸又贏了很多小玩意,他們只好換了一個大提袋的獎品提著逛街。
隨著越往神社的方向人流越是多了起來,踩著木屐爬樓梯讓一期一振頗不習慣,好不容易終於爬完所有階梯來到鳥居前時煙火晚會已經開始了。
「哇!鶴丸快看!」五彩繽紛的煙火隨著爆竹聲響衝向天際,在那雙蜜金色的視網膜裡倒映出閃亮動人的神采,鮮少出來玩的一期一振興高彩烈地對著鶴丸喊道。
「很漂亮呢。」握緊了和自己一路牽著的手,鶴丸緩緩的拉起,將一期一振的手帶到自己面前,「不過再漂亮,也沒有一期漂亮哦。」
「說什麼呢…又要取笑我…」有些受不了鶴丸貧嘴的樣子一期一振轉開臉嚷著,卻沒發現自己也因為鶴丸的舉動而紅了耳根。
不知不覺兩人終於來到神社中,他們跟著人群一起參加了淨身水儀式後,又來到求籤處紛紛求了籤,而當一期一振打開自己的籤詩時表情明顯僵硬了起來。
──那是一支意思不太好的籤詩,卻冥冥之中道出一期一振內心的擔憂。
『去住心無定,行藏亦未寧
一輪清皎潔,却被黑雲乘。』
所以當鶴丸笑著問他抽中什麼時, 一期一振只是下意識地將籤詩捏緊搖著頭:「沒什麼…鶴丸抽中什麼呢?」手中緊握著被揉皺的紙,一期一振勉強地笑著。
迎著一期一振的詢問,鶴丸展示了自己手上的詩籤,紅字的一個吉就寫在了上頭,「說是做什麼都會順利呢,希望如此啊。」
亮金色的眼意味深沉的看了一期一振一眼,隨即恢復了笑意。
「是嗎…那還真是很好呢。」雖然自己是不好的籤,不過看見戀人抽中的籤是好的,一期一振也真心地為此感到高興。
「那麼,抽完籤之後該去哪呢?」將紙籤折好收入口袋,鶴丸問著,「要散散步還是去繼續玩呢?」
「不如先一起去看表演再到附近走走吧!」也將籤紙收進口袋中的一期一振望向前方正在打太鼓的舞台表演道。
就在兩人觀看完巫女祈福祭舞後,一同來到結籤詩的地方,一期一振猶豫下決定停下腳步,沒多說什麼便當著鶴丸的面取出自己的詩籤放到上頭。
「我想,這還是別帶回家比較好呢。」結完籤後的一期一振看向令一旁填寫御守祈願的地方淡淡地說道。
「一期看來臉色很差,果然是抽到壞籤了吧。」看著一期一振失落的樣子,鶴丸只是笑了笑,隨即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詩籤,放到一期一振手上。
「這樣吧,我把詩籤送給一期,希望一期能順利過完這一年。」
一期一振先是愣了下,但隨即拉過鶴丸的手,將籤詩放回他的手心並握住他的手。「比起自己,我更希望鶴丸過的幸福啊,不過這樣的心意我收到了,很開心哦!」
「一期能幸福的話,不就是我的幸福了嗎?」對著一期一振露出了笑容,鶴丸彎起了亮金色的眼,抓了抓頭,「雖然有點像是八點檔會說的話,不過是我的真心哦。」
「聽到鶴丸這樣說,我有點感動呢。」甜蜜地笑起來,一期一振就著握住鶴丸的那隻手拉起對方:「走吧!難得都來了,就到附近繞繞再回去吧!」
夜晚的星空被絢爛的煙火點染成繽紛的色澤,他們沿著神社的石階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往人煙稀少的森林步道中。
微涼的夜色在兩旁林木的襯托下變得更加靜謐神秘,加上環境清幽沒什麼汙染的緣故,這時候竟然是螢火蟲出來求偶的時節。
「走到這裡忽然變得好安靜呢…哇,鶴丸你看那裏──」指著草叢間飛舞的螢光點點,蜜金的眼裡出現驚喜的神色。
在都市生活久了便很少有機會看到這樣光景的一期一振很是驚奇,自然是興奮。
「一期真像小孩子啊,這麼開心。」看著拉著自己的手開心地走著的一期一振,鶴丸調笑般地說起,一邊收緊了手,「要小心哦,等一下滑倒就會變成小丑了哦。」
「怎能不開心呢?這可是第一次和鶴丸來參加廟會難得的體──唔…」正當說到一半轉過頭時,一期一振卻冷不防地被戀人打斷話語,感覺到腰間收緊的力道,一期一振伸手按在鶴丸的肩頭。
片刻之後,幾乎要呼吸困難的一期一振才別頭,紅著臉瞪著鶴丸。
「被嚇到了嗎?」看著一期一振臉紅的樣子,鶴丸忍不住又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了幾個吻,歛著亮金色的眼,鶴丸突然換上了認真的表情,說著,「一期,我有事情想要告訴你。」
「嗯?」輕眨了眨蜜金色的眼,一期一振等待著鶴丸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嫁給我吧?」迎著一期一振困惑的表情,鶴丸一點拐彎抹角也沒有,直接的就問了出口。
「欸咦?」面對這句貿然從鶴丸口中說出的話,一期一振仍是沒反應過來。驚訝地睜大雙眼,他想著鶴丸對自己開玩笑的成份會是幾分,但無論如何、如果是這樣的玩笑──他的確是嚇到了。
「這反應是嚇著了嗎?」對著一期一振換上了帶有些許狡猾的笑,鶴丸卻將擁抱的力道加深了點,細細地親吻了他的髮,「不過,這都是真心話哦。嫁給我好嗎?」
「這是真、真的嗎?我…」忍不住顫抖地抓住鶴丸的衣角,一期一振被這突如其來的求婚驚得措手不及。
鶴、鶴丸跟他求婚…?
一期一振抬頭驚訝地看著鶴丸臉上的表情,像是要確認對方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般,也許是平時被捉弄慣了,越是緊要關頭,他越是遲疑些…但這麼認真的事情怎麼會突然就從鶴丸口中脫出,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聽錯了。
因為,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微小心願啊……
此刻他連再次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一期真是可愛啊。」望著一期一振慌張起來的樣子,鶴丸笑了起來,握住了戀人的手,仔細小心的讓著十指交扣著,「就算我說這是騙人的,我可是會被神明大人懲罰的。」
「我是不騙人的哦。」彎起了亮金色的眼,鶴丸認真地說著。
「我…」一期一振的視線從彼此交扣的手抬起回到鶴丸的臉上,好一會他才深吸口氣,將梗在喉頭的話說出。「我…我願意,這真是…太、好了啊…」
握緊彼此交扣的手,一期一振拉著鶴丸的手蹭上臉頰邊,笑得十分幸福。
從沒想過,自己也能有夢想成真的這天到來。
能夠相愛,真是太好了呢……
「說這種話可是紅了鼻子的一期真沒說服力呢。」用以環抱著一期一振的手抬起捏了捏對方的鼻子,鶴丸笑道,「既然一期都答應了,那麼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們都一起承擔囉。」
不知道什麼時候,鶴丸從懷裡拿出了詩籤,上頭的吉字還是那麼的鮮紅,「一期幸福的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攤開掌心的籤詩,那上面寫著:
雞逐鳳同飛,高林整羽儀
棹舟須濟岸,寶貨滿船歸。
(籤譯備註:就像雞邊追鳳凰,也和鳳凰一樣地飛翔,仰賴有地位的人,出人頭地。就像停在高高的樹林,整理羽毛般,和身份高的人交流中能得到幸福。就像船撐篙要渡向對岸般,因為自己開始行動,在世間能不分彼此地渡過。因出人頭地,財寶也很多,堆滿船歸來地約定了幸福。)
幸亞/鶴丸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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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最讓人期待的莫過於舉辦在神社附近的煙火大會,這樣的節慶裡人們皆會穿著浴衣齊聚遊行,參與淨身儀式、抽籤祈福與逛廟會吃小吃。
而在稍早之前一期一振才搭乘地鐵回家但卻被鶴丸不由分說地拉著趕來參加這場夏日祭典,就連他身上穿的這件青藍色浴衣都是鶴丸不知打哪帶來的,踩著不常穿的木屐與身旁穿著深色甚平的鶴丸一同散步在古色古香的碎石步道間,雖然工作整天下來身體顯得疲倦,但無疑此刻的心靈卻是放鬆。
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沿途兩側五花八門的小吃攤販,除了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外,不時也能夠聽見孩童相互追逐的嘻笑聲,空氣間漫佈著一股歡快喜慶的氛圍。
一期一振想著若是弟弟們在的話,估計也會興奮莫名吧。
望著一旁撈水球的攤販,一期一振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看著逐漸脫離自己視線餘光的一期一振,鶴丸轉過了頭,順著戀人蜜金色的眼所看的方向望去,「嗯?怎麼了…啊!撈水球啊。」
回到了那雙蜜金色裡頭,鶴丸看得出一期一振是難得的有著興致──反正都出來玩了,不玩不是可惜嗎──下一秒,他就拉過一期一振的手,對著他露出了笑,「我們來玩吧,一期。」
走到了攤位前,鶴丸就這麼乾脆地掏出了銅板,跟老闆換來了勾釣水球的工具。
「唔噢,別亂花錢啊…」雖然嘴上念著鶴丸,不過一期一振的眼神卻亮了起來,眨巴著眼看向鶴丸手中的小釣鉤和水盆,心裡很是猶豫。「還是讓鶴丸來好了。」
「別這麼說嘛,一期看來也很想玩不是嗎?那麼就兩個人一起玩就好啦。」將自己手上那份塞給了一期一振,鶴丸又從錢包裡拿出了一份的價格,再和老闆換取來了第二份,擺好了姿勢後對著一期一振說著,亮金色的眼對著他眨了眨,「比賽哦,看誰撈得多。」
接著鶴丸塞進自己懷裡的釣具,一期一振的心裡很是感動,不過一說到比賽,他那不願服輸的好勝心便來了,看著鶴丸一臉蓄勢待發般的模樣,他的神情也認真起來。
「我是不會輸給你的哦,鶴丸。」宛如下戰帖般道,一期一振半瞇著眼仔細觀察起水面上漂浮的每顆球,尋找的看起來比較能上手的那顆──小心翼翼地勾著──撲通!水球卻在離開水面不遠又滑脫掉回水中,他的臉上露出細微的挫敗。
「不能太心急啊一期,要慢慢釣的。」用著自己手上的釣具,鶴丸輕輕的將釣鉤鉤上了水球上的小環,「慢慢的…慢慢的…等水球自己勾進了釣鉤──嘿咻!」說時遲那時快,鶴丸就把一顆漂亮的水球從池子裡撈起,落進了碗底。
看著碗裡的水球,鶴丸遞向了一期一振,「就像這樣哦。」
愣愣地接住鶴丸給他的水球,一期一振盯著那顆球一會便拿起手中的吊鉤打算再接再厲,但無論接下來釣幾次水球都還是會從鉤上滑脫,他都要覺得老闆給的這個吊鉤是否是瑕疵的,不然為什麼鶴丸都釣了第三碗的水球了他卻還是三顆不到呢?儘管心裡有些小小失落,不過他偷偷撇著努力釣水球的那張側臉,看見鶴丸玩得如此盡興的模樣,不自覺也就笑開了嘴角。
突然的注意到了一期一振的目光,鶴丸把第四顆水球撈了上來後,看著一期一振沒撈上的碗,靈機一動似的,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放下了碗,鶴丸湊到了一期一振身後,從後方擁上了他,「讓我來教你吧,一期。」隨之,手也搭上了一期一振拿著吊鉤的手。
「咦、不、不用這樣啦!這…很多人在看啦…」因為鶴丸突然的靠近,讓一期一振的心跳加速起來,感受著身後傳來戀人溫暖的體溫,一期一振被握住的手僵硬了下。一瞬覺得耳根都熱燙起來了。
「嘿,沒關係啦,一期要看好我的動作哦。」無視於一期一振的臉紅心跳,鶴丸兀自的帶起他的手,鎖定了一個草莓圖樣的水球,「看好哦──」
帶著一期一振的手,鶴丸讓掛鉤順利的勾上水球上的環,仔細認真的等待了幾秒後──「來了!」突然地將水球拉了起來──一個回神,那顆水球已經落入一期一振手裡的碗。
手中的碗隨著那顆水球的落入變成沉甸些,一期一振不自覺地露出驚奇的表情,掩不住興奮之情,「…釣到了!」一期一振從來不曉得鶴丸竟然是意外擅長這種街頭玩意,或許鶴丸從以前就很喜歡驚喜有趣的事物,想必也是從很小時候就開始培養起這些技能了吧?
若要說到童年,像在粟田口這種大家族長大的一期一振理應是最有童年的,不過也因一期一振是家中長子,從小便在很嚴苛的教養下成長,自然是不知跟同儕玩樂為怎樣滋味了。
每當同年紀的左鄰右舍結伴遊玩時,一期一振總是獨自端坐於書房內、日復一日練著那堆積如山的毛筆字、抄錄著歷代傳承下來的祖訓家規──也因此造就他現在如此一絲不苟的嚴謹性格。
但這樣的一期一振卻從未有過絲毫抱怨,他是那樣的恪守自己本分地努力成為長輩眼中的長子,肩負照顧眾多弟弟們的責任,即便再怎樣勉強自己也都會不負眾望地認真達成每件事。
這樣的他,遇見鶴丸之前從未感受過,不是兄長的自己究竟是甚麼樣子的,也從未體會過、何謂依賴一個人的感覺。
──直到鶴丸的出現,是那樣的自然,是那般驚喜地躍入他的生命裏頭。
儘管初期的自己不願接受,不過…對方卻絲毫未改那樣的溫柔,總是不斷地關愛著自己的一切,就像此刻般。
抬起頭,一期一振輕輕側著頭,看見戀人回應他眼中的那份溫暖──便有無數不能言宣的甜蜜自心頭湧上,是種、讓他不知所措的情感。
看著一期一振如此認真看著自己的樣子,鶴丸只是彎起嘴角,半是調笑的問著,「原來我帥得讓一期移不開眼了嗎,真是罪過呢。」
「只好用吻來謝罪囉。」倏地,鶴丸湊近了他的臉邊,看來一副認真的索吻意味。
「鶴、鶴丸!」看著鶴丸突然越發接近的臉,一期一振不由自主地往旁退後,許是穿著木屐和浴衣的緣故,稍不注意便重心不穩地跌了一屁股跤──「哇!水球──」雖然尾椎是跌疼了,他還是勉力地捧住手上那碗鶴丸為自己釣到的水球,只不過碗內的水卻濺得他兩手都是。
一期一振吃痛地皺起眉頭,卻連忙查看著水球是否掉出來。
「嗚哇,一期你沒事吧?」緊張的湊向了一期一振,鶴丸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他敢保證,自己剛剛絕對沒有嚇人的意思,只是一期一振就這麼防衛性的往後退去,來都來不及抓的就在自己眼前跌了個跤。
看著一期一振笑著對自己搖了搖頭的樣子,鶴丸難得的感受到了角色調換的無奈,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把一期一振從地上拉起,「真是的,小心點啊。」
「沒、沒事…不過水球都……」感覺到自己反應過大的一期一振不好意思道,當鶴丸將自己拉起身時,他卻依依不捨地看了自己的碗裡。
看了眼水球,鶴丸只是笑了笑,「沒事,一期要幾個我也可以繼續幫你釣啊,別難過啦。」
「沒關係啦,還有其他的可以逛啊。而且鶴丸已經釣很多了,等下再玩下去老闆生意都不用做了。」一期一振笑著回,其實他沒有很難過,但對於鶴丸貼心的安慰反而讓他感動起來。之後鶴丸果然又釣了很多顆,兌換獎品的時候還換來一隻很大的金魚布偶。
「這樣開心了嗎?一期。」看向了自己的戀人,鶴丸拿著那隻金魚玩偶湊到了一期一振面前,甚至用了金魚微嘟的嘴巴親了親一期一振的嘴,「我們去玩其他的吧?」
「很開心哦,謝謝你。」主動勾起鶴丸的手,一期一振回以鶴丸一個燦爛的笑。「我們去逛點吃的吧?」
「嗚哦,難得一期這麼直接呢。」抱緊了懷裡的金魚玩偶,鶴丸笑了笑,「那麼我們走吧,一期想吃炒麵還是棉花糖?」
「都可以,嚐嚐看那個怎麼樣?」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鯛魚燒攤販,一期一振說:「看起不錯呢,只是排很多人。」
「一期想吃就去吧,反正祭典一年也才幾次,參加到的可能更少呢。」拉著一期一振的手,鶴丸就這麼跟著人龍排起了隊伍,為了怕一期一振拒絕,還刻意地說出了那少得不能再小的機率。
雖然人潮看來眾多,但其實兩人沒有等得太久,用不著十五分鐘,一袋熱騰騰的鯛魚燒就落入了一期一振的懷裡,「給一期拿吧,我抱著玩偶不太好拿。」
從紙袋中抓出一隻剛出爐的鯛魚燒,一期一振放在嘴邊吹了下,但卻沒有直接吃下去──而是轉頭地向鶴丸的面前,示意地微笑。
看著一期一振的動作,鶴丸當然懂得他的意思,張開了嘴,一口就咬下鯛魚燒酥脆的外皮和些許的內餡,「唔...還不錯,一期也吃吧。」語落,又啃了口魚身。
「…唔,好好吃!這個讓我拿吧!」吃完一口鯛魚燒之後,一期一振將鶴丸手中的金魚抱過來,不過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般地說:「雖然看著鶴丸拿金魚的模樣挺特別的,不過能釣水球換到這麼大隻的金魚…以前倒底玩過多少次啊?」
叼著魚尾巴,鶴丸邊吃著邊思考,「唔…小時候玩了還挺多次的,久了也就習慣了啊。」把手上的鯛魚燒一口吃了進去,鶴丸漾著笑意對著一期一振說著,「如果一期想要練得熟練點,以後多的是機會陪你來啊。」
「哪有這麼多閒暇啊…」聽到鶴丸的說法一期一振忍不住失笑,平時工作到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作其餘消遣的事情,就連今日也是難得下班便被鶴丸不由分說地拖著來參加廟會活動的自己。他想起自己生活方式的確跟戀人的相去甚遠,他們原本就像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般,這樣的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的,也讓一期一振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他們還能繼續走多久呢?每次只要想到彼此間的差異,一期一振便忍不住開始對未來的不定性感到些許不安。
「不過,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出來玩…是該好好地把握呢!」儘管心裡想的不是那麼開心的事情,不過一期一振還是更為用力些地抓緊鶴丸的手微笑道。
如果可以,他這輩子都不願意放開他的手。想這麼繼續地走下去,直到永遠。
「難得看一期這麼有精神呢。」舔了舔嘴邊殘留的紅豆餡,鶴丸揚起了笑,伸了個懶腰後接過了一期一振懷裡的玩偶,「那麼,今天就把廟會玩透吧,走吧一期!」
之後兩人沿路邊玩邊吃,鶴丸又贏了很多小玩意,他們只好換了一個大提袋的獎品提著逛街。
隨著越往神社的方向人流越是多了起來,踩著木屐爬樓梯讓一期一振頗不習慣,好不容易終於爬完所有階梯來到鳥居前時煙火晚會已經開始了。
「哇!鶴丸快看!」五彩繽紛的煙火隨著爆竹聲響衝向天際,在那雙蜜金色的視網膜裡倒映出閃亮動人的神采,鮮少出來玩的一期一振興高彩烈地對著鶴丸喊道。
「很漂亮呢。」握緊了和自己一路牽著的手,鶴丸緩緩的拉起,將一期一振的手帶到自己面前,「不過再漂亮,也沒有一期漂亮哦。」
「說什麼呢…又要取笑我…」有些受不了鶴丸貧嘴的樣子一期一振轉開臉嚷著,卻沒發現自己也因為鶴丸的舉動而紅了耳根。
不知不覺兩人終於來到神社中,他們跟著人群一起參加了淨身水儀式後,又來到求籤處紛紛求了籤,而當一期一振打開自己的籤詩時表情明顯僵硬了起來。
──那是一支意思不太好的籤詩,卻冥冥之中道出一期一振內心的擔憂。
『去住心無定,行藏亦未寧
一輪清皎潔,却被黑雲乘。』
所以當鶴丸笑著問他抽中什麼時, 一期一振只是下意識地將籤詩捏緊搖著頭:「沒什麼…鶴丸抽中什麼呢?」手中緊握著被揉皺的紙,一期一振勉強地笑著。
迎著一期一振的詢問,鶴丸展示了自己手上的詩籤,紅字的一個吉就寫在了上頭,「說是做什麼都會順利呢,希望如此啊。」
亮金色的眼意味深沉的看了一期一振一眼,隨即恢復了笑意。
「是嗎…那還真是很好呢。」雖然自己是不好的籤,不過看見戀人抽中的籤是好的,一期一振也真心地為此感到高興。
「那麼,抽完籤之後該去哪呢?」將紙籤折好收入口袋,鶴丸問著,「要散散步還是去繼續玩呢?」
「不如先一起去看表演再到附近走走吧!」也將籤紙收進口袋中的一期一振望向前方正在打太鼓的舞台表演道。
就在兩人觀看完巫女祈福祭舞後,一同來到結籤詩的地方,一期一振猶豫下決定停下腳步,沒多說什麼便當著鶴丸的面取出自己的詩籤放到上頭。
「我想,這還是別帶回家比較好呢。」結完籤後的一期一振看向令一旁填寫御守祈願的地方淡淡地說道。
「一期看來臉色很差,果然是抽到壞籤了吧。」看著一期一振失落的樣子,鶴丸只是笑了笑,隨即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詩籤,放到一期一振手上。
「這樣吧,我把詩籤送給一期,希望一期能順利過完這一年。」
一期一振先是愣了下,但隨即拉過鶴丸的手,將籤詩放回他的手心並握住他的手。「比起自己,我更希望鶴丸過的幸福啊,不過這樣的心意我收到了,很開心哦!」
「一期能幸福的話,不就是我的幸福了嗎?」對著一期一振露出了笑容,鶴丸彎起了亮金色的眼,抓了抓頭,「雖然有點像是八點檔會說的話,不過是我的真心哦。」
「聽到鶴丸這樣說,我有點感動呢。」甜蜜地笑起來,一期一振就著握住鶴丸的那隻手拉起對方:「走吧!難得都來了,就到附近繞繞再回去吧!」
夜晚的星空被絢爛的煙火點染成繽紛的色澤,他們沿著神社的石階散步,不知不覺便走往人煙稀少的森林步道中。
微涼的夜色在兩旁林木的襯托下變得更加靜謐神秘,加上環境清幽沒什麼汙染的緣故,這時候竟然是螢火蟲出來求偶的時節。
「走到這裡忽然變得好安靜呢…哇,鶴丸你看那裏──」指著草叢間飛舞的螢光點點,蜜金的眼裡出現驚喜的神色。
在都市生活久了便很少有機會看到這樣光景的一期一振很是驚奇,自然是興奮。
「一期真像小孩子啊,這麼開心。」看著拉著自己的手開心地走著的一期一振,鶴丸調笑般地說起,一邊收緊了手,「要小心哦,等一下滑倒就會變成小丑了哦。」
「怎能不開心呢?這可是第一次和鶴丸來參加廟會難得的體──唔…」正當說到一半轉過頭時,一期一振卻冷不防地被戀人打斷話語,感覺到腰間收緊的力道,一期一振伸手按在鶴丸的肩頭。
片刻之後,幾乎要呼吸困難的一期一振才別頭,紅著臉瞪著鶴丸。
「被嚇到了嗎?」看著一期一振臉紅的樣子,鶴丸忍不住又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了幾個吻,歛著亮金色的眼,鶴丸突然換上了認真的表情,說著,「一期,我有事情想要告訴你。」
「嗯?」輕眨了眨蜜金色的眼,一期一振等待著鶴丸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嫁給我吧?」迎著一期一振困惑的表情,鶴丸一點拐彎抹角也沒有,直接的就問了出口。
「欸咦?」面對這句貿然從鶴丸口中說出的話,一期一振仍是沒反應過來。驚訝地睜大雙眼,他想著鶴丸對自己開玩笑的成份會是幾分,但無論如何、如果是這樣的玩笑──他的確是嚇到了。
「這反應是嚇著了嗎?」對著一期一振換上了帶有些許狡猾的笑,鶴丸卻將擁抱的力道加深了點,細細地親吻了他的髮,「不過,這都是真心話哦。嫁給我好嗎?」
「這是真、真的嗎?我…」忍不住顫抖地抓住鶴丸的衣角,一期一振被這突如其來的求婚驚得措手不及。
鶴、鶴丸跟他求婚…?
一期一振抬頭驚訝地看著鶴丸臉上的表情,像是要確認對方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般,也許是平時被捉弄慣了,越是緊要關頭,他越是遲疑些…但這麼認真的事情怎麼會突然就從鶴丸口中脫出,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聽錯了。
因為,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微小心願啊……
此刻他連再次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一期真是可愛啊。」望著一期一振慌張起來的樣子,鶴丸笑了起來,握住了戀人的手,仔細小心的讓著十指交扣著,「就算我說這是騙人的,我可是會被神明大人懲罰的。」
「我是不騙人的哦。」彎起了亮金色的眼,鶴丸認真地說著。
「我…」一期一振的視線從彼此交扣的手抬起回到鶴丸的臉上,好一會他才深吸口氣,將梗在喉頭的話說出。「我…我願意,這真是…太、好了啊…」
握緊彼此交扣的手,一期一振拉著鶴丸的手蹭上臉頰邊,笑得十分幸福。
從沒想過,自己也能有夢想成真的這天到來。
能夠相愛,真是太好了呢……
「說這種話可是紅了鼻子的一期真沒說服力呢。」用以環抱著一期一振的手抬起捏了捏對方的鼻子,鶴丸笑道,「既然一期都答應了,那麼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們都一起承擔囉。」
不知道什麼時候,鶴丸從懷裡拿出了詩籤,上頭的吉字還是那麼的鮮紅,「一期幸福的話,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攤開掌心的籤詩,那上面寫著:
雞逐鳳同飛,高林整羽儀
棹舟須濟岸,寶貨滿船歸。
(籤譯備註:就像雞邊追鳳凰,也和鳳凰一樣地飛翔,仰賴有地位的人,出人頭地。就像停在高高的樹林,整理羽毛般,和身份高的人交流中能得到幸福。就像船撐篙要渡向對岸般,因為自己開始行動,在世間能不分彼此地渡過。因出人頭地,財寶也很多,堆滿船歸來地約定了幸福。)